【原创作品】潘柳伊:那一段被漏读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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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潘柳伊,广西河池都安县人,爱好文学,曾在《三月三》《南丹文学》《南楼丹霞》 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过文章,现供职于广西都安县澄江中学,都安作协会员。
那一段被漏读的文字 文/潘柳伊 范小伊终于晋级为高层主管了,年薪三十六万。范小伊乐得无法睡好觉,巴不得 天快亮,赶回乡下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娘。她要对娘说命运还是恩赐跋涉之人的,还要告诉娘,娘可以享福了,不用那么辛苦了。 范小伊远远便见娘赶着一大群山羊归来。一袭的白,娘也一头白,远远看去,宛 若长裙的精灵,从远古的画卷里悄然而来。 当范小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时,夕阳下,娘的眼睛里顿时五彩缤纷,羊儿也不 停的游弋着虔诚纯朴的眼神。娘高兴的说:“丫头,去买一瓶酒来,我们娘俩开心开心。”范 小伊心里一惊:“娘真的乐到顶了,从来滴酒不沾的,今天为了我破戒了,哈哈哈,娘也未 免太可爱了。” 一瓶葡萄酒差不多被娘俩干见底,娘醉眼迷离的望着风姿绰约的范小伊,突然说:“丫头,我问你当时读初二时,潘老师给你念的那封家信,你心里当时怎么想?”范小伊的思 绪顿时飘向了初二的时候。范小伊从小就没有爹,是娘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由于没有见过 爹,娘说她三个月时,爹就出事不在了。没有爹的孩子经常成为别人的出气筒,所以范小伊 脾气非常暴,一言不合的,她也与人家纠打起来,不管能否打过对方。范小伊是在打架骂人 的环境中成长的。不过她成绩也不错,能考上县级中学。由于陋习难改,曾被学校下令退学, 娘就去求当时班主任潘老师。潘老师三十多岁,人不仅漂亮,而且心地善良,在潘老师的 帮助下,范小伊又能继续求学。可仍然桀骜不驯,一次翻围墙出去,与社会上小混混抽烟喝 酒。学校下了死令把她开除了。当时娘去了,娘给潘老师写了一封信。潘老师当着全班人的 面念了那封信,里面描述了娘的千辛万苦,也讲了娘对她的企盼。当时老师哽咽了,全班同 学听也哭了,包括范小伊。后来在老师的帮助下,学校又给了范小伊一次机会。自从老师念 娘那封信后,范小伊内心震撼很大,从此也发奋图强,终于成就了今天的范小伊。 范小伊回过神来说:“娘,当时我泪流满面,太对不起娘了,太感谢娘了。”娘满脸 通红,泪光点点又问:“那当时你对你的身世有何想法?”“身世,我的身世,我的身世怎么了?”范小伊心里一惊,觉得好像有点摸不透娘的这句话。连忙问:“娘,当时老师没有说我 的身世啊,我到底什么了?”娘心里也是一惊,眼神顿时飘离了。忙跌不成声说:“哦哦哦, 没有,没有什么了。”任凭范小伊如何费口舌,娘都闭嘴不再语。可从娘的闪烁其辞中,范 小伊隐隐的感觉到当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一定探个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范小伊就对娘说赶回单位上班。娘装了一大堆土特产,可范小伊却 扛上上土特产往潘老师家去了。 门打开了,潘老师神采奕奕,笑容可掬,若不是范小伊自我介绍,潘老师根本不记 得眼前这个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美丽姑娘就是当年野蛮的丑小鸭范小伊。寒暄过后,范小 伊话锋一转问:“老师您记得,初二那年我娘给您的那封信吗?”“记得,记得。”老师忙不成 声的回答。“我娘在信里提到过我的身世?”“啊,”老师禁不住的失声问:“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自己的身世?”范小伊如坠入迷雾中。老师给她解围了。 当时老师觉得这封信当着全班同学念,也给全班同学感受父母的不易,可是念到半 后,老师却发现有一段文字碰触了她的内心深处,她迟疑了一阵,就跳过去,没有把那段文 字念出来。那段文字是这样的:“丫头,你不该伤了娘的心,你可知你并不是娘亲生的,你 爹也不是干活出事走的。你是娘捡回来的,当时与你爹在城里打工,回来路上捡到你的,你 才几天,我恨弃你而去的双亲,我不忍心,就把你抱回家,当时你爹没有说什么,然后时间 久了他就不乐意了,因为我跟他商量,不再要孩子,就只认养你,好好待你一个人,你爹整 天黑着脸,一天早上就不辞而别了,丢下孤苦伶仃的娘俩,我没有办法就抱你回乡下我的老 家,然后骗家人说你是我的亲生孩子,你爹干活出事了,可我这么辛苦,却换来了你这个不 听话的孩子,我心寒啊——”老师回顾这句话时,两眼泪花。当时之所以不念出来,怕范小伊 受的打击更大,怕同学们进一步讥笑她,孤立她,就把这段话跳过去了。 范小伊有点麻木了,听得懵懵的,两个女人,两个女人的“把戏”成就她辉煌的人生。“老师啊”范小伊大喊一声跪下了,她知道有一种情,离散了喧哗,给了她恬静。有一种情过 滤了炽热,给了她微笑。有一种情摒弃了颓唐,给予她深邃——这个情如一点火一团火一片火,她知道那是没齿难忘的师生情。 “娘啊”范小伊双膝给娘重重的跪下了。 她知道有一种爱可以穿越时空,让她在水的 平面端坐,栖息。她知道有一种爱可以让她的痛楚历尽在梦境,沉淀、休憩。她知道有一种爱可以让她跋涉的魂灵冰释、入梦—— 这个爱有昼的白,天的远,云的闲,夜的幽,风的轻, 雨的盈——这个就是包览人世间一切爱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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