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旁一条灞水河
陈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每当听到电影《上甘岭》插曲《我的祖国》这首悠扬动听的歌曲，我就不由想起故乡村旁的灞水河来，一条滔滔奔流的灞河，昼夜不息绕村流过，我们的村庄就在灞河南岸边，每当夜深人静，就是躺在自家的土炕上，也能听到河水奔流的声音，连梦境都是清爽欢快的诗情画意，那满河的石头满河的沙，满河的清流有鱼也有蟹，这无疑是令全村人引以为自豪和骄傲的。我们村旁的灞河，发源于蓝田的灞源乡，也曾是我们大寨乡和李后乡的分界河，也许是隔河不算近，从前两岸的往来并不多，如今我们乡划归到了蓝关街道办，而河对岸的李后乡则划归了三里镇。自从10年前村西北修建了一座横跨南北的新灞河大桥后，极大的方便了两岸村民往来，每当夕阳西下时，我们村就有不少人去村西沿着大马路散步，一直走过灞河桥去，甚或还要到对岸村超市商店转转，捎买一些日常用品，这才满意而回。我们村的老祖宗也不知是从那朝那代开始居住在了这灞河岸边，开垦了岸边的土地，修筑了灞河堤坝，挖掘了条条水渠，引来河水浇灌农田，使得五谷丰登瓜果飘香。村里一代又一代人在灞河岸边的土地上辛勤劳动，不断耕耘使村庄曾成为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灞河我儿时的乐园，从春到秋每当母亲和婶娘们到河里洗衣服时，我们一群孩童就像小尾巴一样，也跟在身后向河边跑去，快到河塄时，只见河堤上的一排排杨柳随风飘舞，有鸟儿在树上婉转歌唱，好像在唱着欢迎乐曲，我和小伙伴们就不由异常兴奋，连蹦带跳跑到了大人前面去，甩掉鞋子，挽起裤角，一个个欢天喜地下到水里，掬一捧清清的河水，洗一把脸上的泥巴和灰尘，可真是舒服惬意，随着大人一声叮咛“就在浅水滩耍噢！”我们一群小伙伴就在河边浅水滩奔来跑去，一会抓小鱼，一会捉螃蟹；或是在沙滩捡拾五彩小石头。河滩湿地水草茂盛花儿朵朵，几只白鹭在散步觅食，时而快乐歌唱，时而翩翩起舞。野鸭、鸳鸯在深水处游泳嬉戏，河风徐来清凉爽快，令人心旷神怡。大妈婶娘则在河里不慌不忙地洗着衣服，闲话家长里短及村里村外的逸闻趣事，不时还会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灞河水哗哗奔流，欢歌笑语飘荡满河。记得在沙河中学上初中时，一旦有外村的男孩想和我们村的男孩打架，我们村的男孩就会底气十足地说“少骚情，夏天就甭到灞河来打江水。”外村的男孩就不由乱了阵脚，因为附近的小沙河，小清河都是灞河支流，五六岁的娃娃在这两条河里戏水还差不多，只有灞河才是蓝田最大的河流，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谁不想去灞河游泳，最近的路非我村莫属，还必须经过我们村，再说炎夏酷暑闷热难耐，灞河的清流凉风诱惑无穷，谁不想去灞河消暑清凉一番，尤其是男孩在灞河打江水，一个个仅穿小裤头脱得赤条条的，站在有铁网的大石头堆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双脚起跳一个猛子扎进深水潭，看看谁迷水憋气的时间长，那才是扮酷耍帅展示实力的时刻，谁也不愿错过机会留下遗憾。有时我在灞河洗衣服，看到一伙小兄弟一个个下饺子似跳进深水潭，我常常在心里为他们捏一把汗，不由默默祈求河神保佑他们平安，可是谁也不能去阻拦他们，因为在灞河边长大的男孩子，如果没有练好游泳的本领，那真是很没面子的事。不过有时还真会有危险发生，那一年王二婶家的二小子就出事了，父母辛辛苦苦把他养到十几岁，那是多么不容易，王二婶哭得死去活来，全村人也都为一个少年的离去，深感悲伤，出事以后的十天半月，全村大人孩子都不愿再去河里，因为一到河里就会想到那件伤心的事，可是过了一月四十天后人们就会一如既往。记得2006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我和侄女到灞河洗衣服，无意间发现河滩有两堆生活垃圾，也不知是本村还是外村的农用车或拖拉机所倾倒，实在让人感到气愤不已，怎么能把生活垃圾倒在河里，这不是要污染水源吗？在河道挖沙刨石已让河流伤痕累累，如果任由在河道乱倒垃圾污染河水，这将给我们村以后的生活用水埋下安全隐患因为我们村几乎家家都有水井，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其实河水与井水是息息相通，因为每遇降雨河水暴涨，我家的井水水位就会迅速上升；每当久旱不雨，河水消廋变小，村里的井水水位又会下降。一旦河水直接受到污染，那么井水也会间接受到污染，直接威胁到饮用水安全，再说我们地处灞河中上游，这真不是一件小事，难道我就视而不见不管不顾吗？灞河蓝田的母亲河，灞河水用慈母般的情怀滋养着蓝川大地，一方水土又养一方人，关爱灞河保护水源是蓝田儿女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于是我打算洗完衣服把此事向村组长说一下。由于我经常工作生活在西安，只是偶尔回家乡小住几天，竟不知是谁担任村里一把手，询问了母亲后才知，原来是二让侄子当着大管家，虽说人家是侄儿，可人家还比我年长数岁，只是我的辈份高而已，二侄子这人我还是知道的，平时不苟言笑凡人不想答话，不少人轻易不愿和他说话，他身上特有的生冷倔强与威严之气还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母亲叹息道：“唉，还是闲事少管，省得伤脸。”我说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试试，我也不想小题大做兴师动众我走出家门正要去找侄子，却意外遇见了他，顺便打过招呼，我开门见山就把谁在河里倒垃圾的事说了，然后也不知那儿来的勇气又滔滔不绝陈述利害，也许是我为全村人着想的真诚打动了他，没想到二侄子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难说话，他爽快就答应尽快清除垃圾，并将严禁在河道乱倒垃圾，后来一日，我又去河里洗衣服，发现那两堆垃圾不见了，这让悬在我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从心里感谢贤侄村组长，我只不过传递了一下消息，而真正付诸行动的是村组长陈二让，调动人力车辆转运也并非轻而易举，更让我佩服的是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谁在河里乱倒垃圾，他默默关爱保护我们村这一段灞河真是功不可没，看着清清的灞河水滔滔奔流，好像在唱着一曲欢快的歌谣，我的心里也溢满了欣慰的浪花。这些年每当我回乡，在经过村西北边灞河大桥时，总不由要向河里环顾一番，那映入眼帘的河水还是清澈透亮的，我就感到无比欢欣鼓舞。我又听大嫂说现在各河段都有河长负责巡查，连衣服都不让在河里洗，人们的环保意识日益增强，从根本上杜绝了河水免受污染。我又问大嫂那不让在河里洗衣服又能在那洗呀？大嫂就顺便告诉我，现在家家都有自来水管，用洗衣机在家洗，谁还再愿跑到河里去洗！还真是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呀！我还听说以后还要沿灞河修建公园，让人们在辛苦工作之余，到沿河公园旅游观光休闲散步，真是很期待那一天的早日到来。作者简介
陈丽，蓝田县作协会员，《作家摇篮》杂志签约作家，有作品发表于《作家摇篮》，《西安晚报》，《陕西农村报》《长江诗歌报》，《现代诗美学》，《南北作家》，《蓝田文学》等报刊杂志以及网络平台并有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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