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文化艺术】山果 文/熊玉英 张玉峰(执笔)

︱第55期︱
山 果
作者:熊玉英 张玉峰(执笔)
我的名字叫山果,我的娘家在秦岭深处山阳县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小时候的家是座落在小河旁边一处破旧不堪的茅草房,对面的半山腰有一片土石混搅的山坡地,高处种土豆,低处种玉米,广种薄收,勉强养活着一大家子人。
我们姊妹一共六个人,我排行老三。兄弟姐妹们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也不知道山外边是个什么样子。
小时候,我们并不觉得艰苦生活的悲伤和自怨,或许是因为已经趋于习惯,也或许是我们自小就不知道什么是苦。因为我们没有感受过灯红酒绿的繁华,所以对极度清贫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大山的阻碍让我们与世隔绝,我们看不到外面的一切。
偶尔有一次,听到大人们聊天时说到了外面的世界,两个姐姐根本没有在意大人们的谈话,而我从那一刻起,幼小的心灵里就萌发了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渴望。发自内心的欲望深深的埋在了我的心里。
转眼间姐妹们陆续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两个姐姐先后都嫁给了本乡本土的邻村成了家。我的心却有点野,老是憧憬着山外边的世界,心里边就象揣了个兔子,整天突突突的静稳不下来。
有一天,村上有个嫁到山外边的老姑娘回娘家来省亲。高我一辈,我叫她老姑。
经过老姑的牵针引线,父母对我的婚事也是大包大揽,稀里糊涂地许下了承诺,要把我嫁给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听老姑说那地方叫礼泉县。父母既然答应了人家,我也就傻啦吧唧的同意了。
原想出了大山,就是平原。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一天,离开了大山深处的老家,一路上懵懵懂懂跟着那个牵线的人,披霜冒露,一马叼奔就来到了准婆家。
带着无限的期待到了目的地一看:原来这地方是礼泉县北部的深沟大山!我的娘家虽然也在深山,可那里山高水高,家门口就是常年水流不断的小河。没想到礼泉北山这鬼地方竟然没有电,更没有水!要吃水还要到几里以外的地方人抬肩挑!我一下子就懵了,这才真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我一下子好像掉进了冰窖里,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一度绝望了,可是碍于各种原因,我还是鬼使神差的认可了这个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婆家。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一个当地人称之为北山狼的媳妇。也就情愿不情愿、自觉不自觉地在这个狼吃娃的地方入乡随俗了。
这一年是一九七九年,我的人生发生了重要转变,昨天的大姑娘成了今天的小媳妇儿。
嫁给当官的当娘子,嫁给杀猪的翻肠子。既然命运之神把我这粒种子从南山扔到了北山,我也就认了,让人稍为欣慰的是给我寻下这个下家(女婿)人还不错,心底善良,勤劳朴实,最重要的是他对我很体贴。我劝自己,认命吧,一切杂念都抛在了九霄云外,我横下一条心:啥日子不是人过的!从此,我在这穷乡僻壤扎下了根。咱原本就是下苦的命,受苦受穷受累对我来说也已经是习以为常。于是乎,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拼死拼活的奔日子。
时间过得非常快,一晃就过去了几年。到了1981年农村包产到户,我也跟上了改革开放的步伐,在自己家里开起了豆腐作坊。过了两年,又买了一头耕牛。有了牛,地里的活儿省力的多了,天道酬勤,我们家的生活才慢慢的有些起色了。
又过了几年,听人说离我家不太远的地方开山炸石,建起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釆石场。我瞅准了商机,跨出了家门,在石场旁边开了一个小饭馆。由于我的手艺好,饭菜的味道还不错,石场的工人和拉料的司机都乐意光顾我的饭馆。一时间风生水起,生意兴隆。虽然利润很薄,但是一年下来盘点一下,收入要比在家里种地强多了。
一干就是好多年,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性格好强,干起活来只知道拼命。没黑没明的劳累苦干,硬是把自己的身体累倒了,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等毛病接踵而来,腰部还做了两次手术。身体虽然不好,但我还是咬着牙把小饭馆坚持了下来。 因为这小饭馆房子有点低矮,加上没有安装换气设备,我整天在厨房炒菜,每天承受着油气烟雾熏烤,久而久之,导致咳嗽气短胸闷,最后到医院一检查,竟患上了严重的职业肺病。
真是乐极生悲,日子过好了,人的身体却垮了。最后,不得不停止了我那小饭馆的营生。
近几年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四处求医,病情还是不见好转。现在我家里离不了氧气瓶,一旦心慌气短,马上就要吸氧气,不然身体随时都会遭遇不测。
我这个从深山里走出来的苦妹子,嫁到礼泉北部的山沟里,娘家离的远,上世记的七八十年代,交通条件不好,要回一趟山阳县,那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也就很少回娘家。
自从嫁到了礼泉,婆婆对我一直很好,我也把婆婆当做亲妈。公公去世早,我和婆婆共同生活了三十年,人常说对父母要孝顺,我一直秉承一个“顺”字,家里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尽量的顺着婆婆,尽最大限度不惹她老人家生气。
顺字当先,全家平安。就这样,我和婆婆这种和谐的相处,一直持续到2009年她安祥的离开了人间。
我的命好,一儿一女活神仙。女儿成家后的生活顺风顺水,小日子过得很幸福。儿子更有出息,从学校回来就赶上了沿海地区经济大开发,他只身赶赴广州,经过多年打拼,儿子创建了自己的公司。近年来,他的事业如火如荼、声名鹊起,他的人生也是如魚得水、春风得意。公司由小到大,由大到强,在东莞市已经是小有名气。
回顾我的人生,从陕南大山嫁到礼泉北山的坎坷经历,从一无所有到小康生活的苦尽甘来。我无怨无悔,也非常知足。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下,我都是一个积极向上、乐观开朗的人,邻居们送给我一个绰号:“开心果”。
虽然现在我的身体状况很差,甚至要靠吸氧来维持生命。但是我的心态平和、安然若素。我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多活一天就是胜利、多活一个月就是成功,多活一年就是奇迹!
试想一下,一个人如果日复一日都沉浸在生活的喜悦之中,一个月接着一个月都享受着成功的开心和快乐,又体验着一年又一年生命的奇迹时的怦然心动。她能不乐观?能不高兴吗?!
写于2019花开时节
作者简介:
熊玉英,礼泉县昭陵社区凤凰山人,《山果》一文就是我人生的真实写照。本人喜欢音乐、舞蹈,爱好文学。
张玉峰,网名嵕山石,礼泉县赵镇尧张村人,文学爱好者。
本期编辑‖ 马小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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